位于四川德阳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 最早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被发现,新中国成立后和改革开放后经历过两次较大规模的发掘 。
在曾经担任三星堆考古工作站站长二十多年的陈德安的眼里,学习考古竟是如此“奢华”的一件事?三星堆如何被世人认识、了解? 总台央广中国之声记者邀请陈德安为您一一道来。
△陈德安
初识三星堆,源自大学课本
1976年,23岁的四川绵阳三台县农科站站长陈德安考上了四川大学,专业不是他原本想学的医科或者师范,而是考古。他在大学课本上看到了离老家几十公里的三星堆遗址,只有不到一节课的篇幅 。
陈德安回忆,“那个课本我们叫讲义,是油印的,蜡纸刻的字和图,不到一节课的时间。西南考古,讲到四川盆地,过去把三星堆遗址定为西周时期。商周这一阶段的话,也就20分钟讲完了……”
△俯瞰三星堆博物馆
当年课本上关于三星堆的内容,还是基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发现:几百件玉石器。
从露天到钢架大棚
“联合舰队”加速研究
改革开放后,三星堆附近的砖瓦厂工地发现大量玉石器和青铜器,由此启动了大规模的考古发掘。
当年的工作环境在露天 ,搭上塑料棚布也主要是为了保护文物。陈德安记得,为了避免出土文物被阳光暴晒损伤,他们有时候需要在夜间的灯光下工作。有人因为连续吃泡菜辣椒配白米饭,生了病。
△一号祭祀坑发掘场景
△1986年发掘现场
“戴草帽、戴斗笠啊。我们当时考古都配有雨衣这些东西。不像现在有一个钢架棚能够把它盖上,里面还有设备,人可以在里面,就像室内研究一样,比较从容地从事工作。”陈德安说。
2021年3月中旬的一个下午,记者跟随陈德安探访三星堆遗址祭祀区正在发掘的考古大棚。里面有金属框架和玻璃幕墙搭起的工作舱 。
面对这样的工作环境,陈德安很感慨:“很现代化,就在国际上都是比较先进的。我们的考古力量也很强,多个单位合作,多个学科的介入。我把这个工作形容成考古上的‘联合舰队’”。
△陈德安带记者探访三星堆遗址祭祀区正在发掘的考古大棚
40多年来
三星堆遗址考古基本没停过
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三星堆遗址逐渐影响和改变了这片土地。陈德安和同事们的眼光,也并不只在坑里的文物,而是要探究几千年前的城池布局、城乡关系 。
包括城墙的调查发掘,大型夯土台基是不是有宫殿、宗庙、祭祀这些功能,还有它的水系,还有墓葬区在哪个地方?它的城周边情况怎么样?它和周边更远的地方的遗址是什么关系?
针对有网友提出“三星堆很神秘,挖出东西无法认识,所以就停止发掘了” 这一说法,陈德安表示这个是没有根据的。
“三星堆遗址考古从改革开放以来这40多年当中,基本上没停过 ,我们要消化原来的材料,要进行修复,要写报告进行研究,不是永无止尽地天天往下挖。不是因为神秘我们不敢挖 。”陈德安解释说。
两会代表建议后
三星堆写入中学课本
当年,陈德安的大学专业教材上,关于三星堆只有短小的篇幅。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学历史课本上也还没有三星堆的内容。2006年的全国两会上,有来自四川德阳的全国人大代表建议将三星堆列入中学历史课程标准,得到教育部的答复,后来,三星堆才写进中学课本 。
△金面罩人头像
对此,陈德安表示,课本和一般的学术刊物不一样。学术刊物有什么观点都可以写,课本要有个定性的东西才能够宣传出去 。
“因为三星堆的发掘在很多方面,没有一个定论,导致对三星堆这批青铜器、玉石器它们艺术上的评价没有一个准确的东西,所以说就没有进入到教科书,包括艺术史方面好像都没怎么进入。”陈德安说。
△青铜兽面具
三星堆是陈德安最深的牵挂
作为三星堆考古工作站从1984年到2005年的站长 ,陈德安已经数不清自己到过多少次三星堆博物馆。
他一个人进博物馆,一般会躲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听。“如果解说员在哪一方面有一些问题应该进行一些纠正,我也会给他们指出”陈德安说。
△新出土的金面具
在三星堆还没有解开的问题当中,陈德安最好奇,最急切想要解开的是什么?
陈德安 : 最想解开的就是原来的两个坑,新发现的这六个坑,为什么陆续被埋下?它们是怎么形成的?当中发生了哪些事件?为什么这个宗庙的东西是这样一种对待方式,把它搬出来,把它烧了,把它埋下去。
陈德安表示,随着考古的资料的不断积累,认识的不断深入,这些问题逐渐会得到一定的解答,但是考古这项工作,问题是永远解决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