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国内冰壶届受捧的新女神。
柔婉知性的形象,就像是为这项运动而生。
长相甜美的麻敬宜
为了参加冬奥会,她历经了诸多的“痛”。
22岁的她就获得了去平昌见证冬奥会的机会。
现在,站在25岁的人生路口,麻敬宜期待再次攀上高峰。
为姐姐而战
2017年,幸运降临在麻敬宜头上。
在平昌冬奥会的前一年,王冰玉、周妍、刘金莉三位参加过2届冬奥会的老将,急需一名一垒位置的队友。
温哥华冬奥会获得铜牌的中国女子冰壶队
在冰壶团体赛中,一垒的主要任务是开局两投的占位以及之后的三次擦冰。很显然,这需要一个手感与体能兼具的人来担当,教练组将目光锁定在长相秀气的麻敬宜身上。
彼时,她在国内冰壶圈尚不显山露水——2015年第一次入选国家队的时候,麻敬宜的专项是混双。
能够进入四人冰壶组,麻敬宜深谙被选入这个团队的意义。这就像在睡醒后,突然发现门前放了一把拥有无限可能的钥匙,这是前往平昌冬奥会的通行证。
她抓住了这次机会,在跟随王冰玉前往加拿大参加大满贯比赛表现不俗之后,麻敬宜很快就成了“正式工”。
2018年2月,22岁的她随队抵达了韩国的平昌,成为了幸运儿。
并非每一名运动员都有机会参加奥运会,更别说在年轻时就站在竞技体育最光鲜亮丽的舞台。
王冰玉是在2009年拿到世锦赛冠军后第二年,才第一次参加冬奥会。彼时,她已25岁。
王冰玉(中)与队友
麻敬宜显然要比前辈们幸运得多。
她的幸运,来自于自己的优势。除了体能与手感好,麻敬宜还有另一个长处。
搭档过的队友,无不赞扬她心态好,被夸多了,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长处。
“我在这个方面可能会相比于其他选手好很多。”
但即便如此,站到江陵冰壶中心的赛场上,低温的过堂风吹过脸颊,她会突然感受到身上担子之重,“我兴奋,也有压力。”
她的压力更多是源自携手作战的三位大姐姐,“她们练了这么多年冰壶,这可能是她们最后一届冬奥会,我怕自己成功率不高,影响到她们。”
长达十多天的江陵之旅,对麻敬宜来说是难熬的。
密集的赛程,加上比赛的高压,她多次要面对刚输完比赛、几个小时后又回到赛场再战的情况,这无疑对她的调整能力要求更高。
通过落选赛才拿到冬奥会参赛资格的中国队,在实力上并不属于上乘,因此循环赛打得磕磕绊绊,在胜负之间徘徊。
小组赛最后一场面对传统劲旅瑞典,麻敬宜和她的队友只有在取胜的情况下,才有机会晋级四强。
赛场上的麻敬宜(中)
麻敬宜记得,赛前的氛围是安静的,但局促和不安弥漫在她们的周围。
她都不敢正视姐姐们的眼睛,害怕一次过度的对视,会拨动自己的心弦,导致表现失常。
进入王冰玉团队后,麻敬宜确实有过在赛场上濒临崩溃的时刻。
一次在美国打比赛,她们在一场比赛中始终处于落后,比赛到了最后一局,麻敬宜两次关键的占位投都出现了失误。
对瑞典赛前,她的脑海中回放了许多画面;王冰玉的一句话,出现了许多次。
“我之前打三垒的。后来到了冰玉姐的团队后,我换到了一垒,我不想在比赛中拖累她们。那段时间,我不断给自己施压,把自己逼得太紧,几乎每天都会失眠。”
她的偏执体现在训练上,会在一堂课里反复练一个技术动作。
“我就会一直投3区,其实投到2区也是完美的,但我就对自己说一直要投到3区。”
哪怕丝毫的偏差都会扰乱她的情绪,只要投壶没到理想的位置,她就会摔杆。王冰玉她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能够读懂麻敬宜的肢体反应。
王冰玉在在一堂课后找到麻敬宜,轻拍她的肩膀,先是暖心一笑,然后说:“小麻,你要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听完这句话,她肩上的重压立马卸了许多,“我一下子就释怀了。”
王冰玉的只字片语,像一剂药灌入麻敬宜体内,立即见效。平昌冬奥会的关键之战,她又想起了冰玉姐的宽慰。
比赛开始后,她摒除杂念,专注赛场,为队伍而战,同时也是为姐姐们而战,她的表现可圈可点。
无奈,队伍的整体实力不如对手,她们最终还是没能跻身四强。而那场比赛,也成为了三位大姐姐的谢幕战。
麻敬宜在赛后第一时间就红了眼眶,三位姐姐倒更豁达一些。
她们相互拥抱,没有说太多煽情的语言。麻敬宜对这次旅途并不感到遗憾,她觉得她做到了姐姐们的期许。
“人生中能打一次冬奥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次江陵之旅,我想自己到80岁时回想起来仍然会感到自豪。”
内外不一
长相温婉的麻敬宜,戴着眼镜,书生气十足,像是南方女子。她却评价自己是典型的东北女生性格,不拘小节、还有点愣头青。
对很多女生而言,外表是可以带来自信的。但事实上,麻敬宜却未受益于这一点,她曾经是一个略显自卑的女孩。
麻敬宜出生在体育世家,她的母亲曾是篮球运动员,姥爷与舅舅也都从事过越野滑雪的训练。
她遗传了母亲的运动基因,也是受后者的影响,从16岁开始接触冰壶。
“冰壶看着挺简单的,学几天就能上手投壶,但我发现练的时间越久,就有越多的东西需要去了解,我也越练越喜欢这项运动,渐渐地就把它看成自己的事业。”
练了一段时间后,她身边的队友都已经实现了突破,或进国家队,或进国青队,只有她还在地方队原地踏步。
这种感觉像是走失在阡陌纵横的农田里,找不到出路,她也因此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否适合这个项目。
赛场上的麻敬宜(中)
那段记忆全是阴霾。国内的青年组比赛,麻敬宜一路忐忑,每次投壶眼神都会彷徨。她的教练安慰她,想给予她信心。
“教练对我说,只要我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机会来了,我就能把握住了。”
教练的话没错。2015年,国家队教练选中了她,进入混双项目,并配给她一个搭档,名叫邹强。
后来,她换了搭档与马秀玥合作。第二年就拿到第13届全国冬运会冰壶混双亚军。同年12月,她还与队友一起拿到了全国锦标赛冠军。
这条成长之路上,不仅有她磕磕绊绊的足迹,还有她一系列神经大条的糗事。
麻敬宜笑言自己记性不好,时常会出现小状况。
一次在国外训练,她们的住处距离冰场大概有40分钟的车程。到达冰场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冰鞋,只能羞愧地报告教练。
教练来不及生气,只能让队员自己先练,自己折返一次,专程为麻敬宜去拿冰鞋。
当时害怕教练发火责备么?她爽朗一笑,“教练没说我,说我不是又浪费时间了吗?”她庆幸自己逃过了一次责骂。
同样是外训,她又一次遗落了东西,这次她是将新买的冰鞋留在了出租车上。
“结果下午训练完,因为第二天要出发去另一个城市,我在收拾行李时才发现新鞋子不见了。”
女子冰壶队教练(前排)与队员们
麻敬宜直接拨通了教练的电话,神机妙算的教练还没等她开口,直接便问:“你又丢了什么东西?”
“还好因为那座城市不大,出租车公司不多,我打车到那家公司,司机正好把我的鞋子上交了。”
她真是运气好,每次意外都能峰回路转。
因为性格开朗,麻敬宜也很少哭,上一次大哭还是因为比赛。
2017年,她和队友在捷克打完奥运会落选赛,拿到了门票。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回到国内,马不停蹄地赶往青海参加另一项赛事。
时差加上高原反应,让麻敬宜显得很疲惫。她发现自己严重缺觉,在赛场上能明显感到困意。
“第二天早上的比赛,我和莉姐(刘金莉)在擦冰时还有点反应。”
赛后,她在换鞋与做拉伸时就已经感觉快要瘫倒在场上。
她本以为在完成落选赛任务后能放下担子,有一段调整的时间,却没想到接下来的青海之旅几乎让她精神崩溃。
人一累时,容易想家。她在那天上午的比赛打完后,回到宾馆,直接哭了起来,“狂哭,除了哭我就不知道该干嘛了。”
哭完了,她猛然想起,下午还有比赛,情绪一下子又塌陷了一层。
颜值杀伤力
成为一垒后,麻敬宜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增重。
因为一局比赛中,一垒位置的队员要先后擦6次冰,一场比赛十局,也许还有加赛,麻敬宜需要擦冰超过60次。
因此,她的体能与力量是擦冰质量的保障。
增重的第一步,就是增加饮食,“我原来的体脂特别低,没有多余的脂肪能转换成肌肉,我只能增重,而增重的途径就是多吃饭。”
体能教练是外教,对麻敬宜的饮食很是重视。那段时间,吃饭对麻敬宜来说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她感觉自己已经吃饱时,外教总会让她再去盛一碗。
她吃哭过,感觉体内的饭已经到了嗓子眼,再也吃不进去,但是没办法,只能硬往嘴里塞。“边吃边哭。”
每天,体能教练都需要带着麻敬宜称重,要知道她的体重变化。
在称重时,外教有一个要求——她必须转过身子称重,就是不让她看到称上显示的重量,“外教怕我看到自己的体重后会想减重。”
外教也知道,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健身房里的麻敬宜
她是打完平昌冬奥会才知道自己体重的真实情况。那时,她已经112斤,突破了历史之最。
“我身高1米7,以前最重的时候也就102斤。”
吃饭只是其中之一。在喝营养品方面,麻敬宜也要“遭罪”。
比赛前喝营养补给,王冰玉她们喝半勺,麻敬宜需要喝2勺;比完赛的体能补充,团队工作人员将巧克力酱、花生酱、果汁与蛋白粉混合在一起,五味杂陈,液体的颜色让人没有欲望。
王冰玉她们喝一杯,麻敬宜必须喝够一瓶。
“一开始,很抵触,难以接受。”
麻敬宜只能用化妆来调节心情。每次训练前,她都会打底、涂上眼影与口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我化妆也是对别人的尊重。化完妆,我的心情会好很多,自然而然地,也能提升我的状态。”
其实她在生活中从不戴眼镜,但为了更好地训练与打比赛,她已经让眼镜成为了自己的标签。
“我有100度近视,而且还有散光。冰场的灯光很刺眼,光线很强,我不戴眼镜,看前方就会很模糊。”
在平昌冬奥会时,麻敬宜的颜值吸引到一些媒体的注意,他们给麻敬宜冠以“冬奥会第一美女”的头衔。麻敬宜觉得有点夸张。
她说:“这并不会让我增加自信,其实仔细去看的话,打冰壶的很多女选手都很漂亮。可能我是因为父母遗传基因好,再说我也从没觉得我是国内打冰壶最好看的,只是不丑罢了。”
如今,麻敬宜已从不起眼的小妮子蜕变为落落大方的冰壶女神。她说,自信的来源并非因为外界的赞扬,而是拥有了冬奥会的参赛经历。
王冰玉的团队解散后,麻敬宜加入了新的团队。这里有参加过平昌冬奥会混双比赛的王芮,还有同样戴着眼镜的梅杰。
她们这个团队在这两年也是国内实力比较突出的一支队伍,有望竞争明年北京冬奥会的参赛资格。
麻敬宜期待自己能第二次站到冬奥会的赛场上。
麻敬宜与队友们
“参加完上一届冬奥会时,我就对自己说,下一个4年开始了。在这个组里,只有我和王芮参加过冬奥会,我希望能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带给团队。”
4个同龄的小姑娘在一起,有共同的目标,训练之余还能打成一片。
“我想让我们几个人一起参加北京冬奥会,在主场打比赛,这在职业生涯中将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