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玩家们盆满钵满,但作为国内最大的婚恋市场的龙头人物,创业十年的龚海燕却在仓促间把人参于卖了个萝卜价。
曾经相貌实在平平的龚海燕却还为自己的婚事发愁,但因机缘巧合创立世纪佳缘,却成为中国第一红娘。
1976年,龚海燕出生在湖南桃源乡下,薄薄的嘴唇、瘦黄的身子,让她变得自卑,也让她从来无缘村里男孩们的关注。
“如果有人喜欢过我,我还真想听听原因是什么?”
人丑就要多读书或者赚钱,但相貌平凡的龚海燕却有着一颗不平凡的心。
1992年,少女时代的龚海燕不但学习刻苦,成绩优异,还开始商界初次尝试——沿街卖冰棍,虽然没赚到多少钱,但是也打磨出了一颗商业大脑。可在1992年,迎接她的却是一场拖拉机车祸带来的粉碎性骨折,一笔3000元治疗债务以及一次不得不走的南下打工旅程。
在离开学校的那一年,龚海燕刚刚拿下“省重点高中全年级第二”的好成绩。
在广东松下的日子,龚海燕和其他工作员工一样每天焊上数千根电线,但一次偶然撰写的文章——《我爱松下,我爱我家》,改变了龚海燕的人生轨迹——她当上了工厂报刊的编辑。
来到新的领域,眼看着中国经济起飞,21岁的龚海燕突然觉醒,发现自己虽处在人生十字路口却因学识等因素限制,被卡在了社会最底层,于是她毅然决绝回乡重新读书考大学。
三年后,丑小鸭、厂妹、大龄考生龚海燕以县状元身份走进了北大中文系,后来又去复旦读了新闻学硕士。这期间,她还交往过一位盲人歌手,轰动校园。
新世纪的中国,沿海经济腾飞,人口流动大潮涌动,安妮宝贝、木子美的文章流传于饱受婚恋之苦的男男女女中,结婚难的问题越来越成为社会痛点。作为被催婚大军的一员,正在复旦读研的龚海燕被婚介所骗了500元之后,干脆用自己做家教的钱在宿舍里自己办一个,即后来火遍大江南北的世纪佳缘。
为了宣传世纪佳缘,龚海燕不断在bbs上发帖,还开了博客——取网名小龙女,一是因为属相龙,二是自己姓“龚”,三则是自嘲长相算是“恐龙”。
博客里日常发布着标题,多采用抓人眼球的狗血电视剧风格,堪称低配版的咪蒙,也因此吸引了很多人气,拉来了世纪佳缘的第一批用户。
十年创业,逼宫疑云
2002年世纪佳缘诞生,从高校大龄单身硕士、博士开始,注册人数以每天2000人的数量级增加,成为了渴望自由恋爱,却又苦于圈子狭窄的青年男女们反抗父母催婚的最佳方式。
“他们不是为了搭讪,找乐子,就是要结婚。”在网络不发达的地方,有人甚至把照片寄到了龚海燕办公室,让她帮忙上传。
由于最早的用户群体目的比较纯粹,世纪佳缘发展地非常迅猛。
2003年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渔夫”投了龚海燕8万;2007年,龚海燕从投资大佬王强、徐小平处拿到4000万投资,2009年,注册会员超过2000万;2011年,成功登陆纳斯达克后,龚海燕的身价一度超过4亿元,成为中国第一红娘。
那位投资八万的“渔夫”也因此收获8000万,成为了一个传说。
在世纪佳缘上,中国第一红娘——龚海燕也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侣,过上了女主外,男主内的幸福生活。
但公司规模狂奔之时,龚海燕自己的领导地位却遭遇到越来越严重的挑战。
那些年,世纪佳缘、百合网占据了婚恋交友市场超过一半的份额,它们拥有着同样的盈利模式,即线上会员及增值服务、线下活动费和高端猎婚服务,但也有同样的问题——虽然用户数量巨大,高额广告支出也成为制约它们发展的拦路虎。
更糟糕的是,各种黑色产业和虚假信息也随之出现,而用户付费转化率却并未出现明显提升,世纪佳缘的付费用户仅占比20%左右。如何进一步突围进行盈利或垄断市场,成为了横亘在“虚胖”的婚恋网站面前的首要问题。
有人认为龚海燕没有办法把世纪佳缘带出瓶颈,但实际上,她曾谋划过婚嫁网站、育儿网站、电视相亲等一系列下游产业,但由于这些举措与投资人的理念不合,导致公司创新停滞,问题也愈发严重。
2006年,世纪佳缘内部出现两派,以市场部为核心的六人高管与龚海燕的亲信发生冲突,以辞职为要挟逼宫。这些人辞职后,还带走了大量会员数据,甚至删除了电脑资料。
2011年上市前夕,上市缄默期的世纪佳缘也遭遇了“假会员诉讼”,此后虚假信息、酒托婚托种种负面绯闻不断。压力之下,登陆纳斯达克不久后,龚海燕在圣诞节前夕辞任CEO,退居联席董事长。
尽管龚海燕对辞职原因解释道:为一件事情做了太久,个人进入瓶颈,但曾逼宫俞敏洪失败的王强、徐小平都成了媒体的怀疑对象。
此后龚海燕陆续清出所持股票,到2015年累计套现4000万美元。
2015年,世纪佳缘以不到上市一半的价格从纳斯达克私有化退市;并以行业老大的身份卖身给增长速度与体量皆远远不如自己行业老二百合网,而介入这次私有化过程的A股游资一哥——孙国栋转手就浮盈1423万美元。
资本玩家们盆满钵满,但作为国内最大的婚恋市场的龙头人物,创业十年的龚海燕却在仓促间把人参于卖了个萝卜价。
屡战屡败,风轻云淡
2012年,龚海燕在辞职的第二天就创办了91Talk外教网,专做英语口语教育。
“没从世纪佳缘带走一个员工。”有媒体报道。真格基金的王强,原本口头答应投资,但开始走流程了却忽然放弃。“
因为当时主要投资方认为口语市场很小,没有大的发展空间。但后来证明,他们错了。
因为,2012年的英语口语的风口立马就来了,VIPKID、哒哒英语、51Talk无不在前往独角兽的路上狂奔。但彼时,缺乏投资支持的91talk却卡在10万人的关口,没有等到直播技术成熟,就被51talk收购。
匆忙间,龚海燕又抽调人力物力,创办K12教育网站“梯子网”,但梯子网的用户却始终卡在20万人。紧接着,龚海燕又创办工具型直播教育项目“那好网”,可依然叫好不叫座。两者先后在2014年9月倒闭关门。
“我已经没有勇气和决心继续坚持了。”在2015年清退最后的世纪佳缘股票时,媒体前的龚海燕显得十分落寞。
但另一边,当龚海燕离开高管层之后,世纪佳缘依旧风波不断:
先有翟欣欣骗婚,后有恶意举报白帽子被抓、虚假信息引发的问题也萦绕不去,在微信、陌陌、探探等各类交友平台冲击下,世纪佳缘这样的婚恋平台如何抓住90后,乃至00后们成为了更长久的考验。
2018年5月,上海外滩首富郭广昌以39.98亿元收购了“百合佳缘”69.18%股份,随后注入复星国际。8月,百合佳缘公布合并后首个半年报,营收6.12亿,大涨239%,稳坐行业头把交椅。
但无论好坏,都与龚海燕无关了。
“遇到困难,我相信总是有办法可以去解决的。真的是有绝境的话,还可以转方向。”
曾经的龚海燕总是斗志昂扬,如同高尔基笔下的海燕,但如今这位消失的中国第一红娘,或许更像自己的取得笔名“小龙女”,闯荡一番天下之后,早已风轻云淡了。